一地落叶尽是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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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地落叶尽是秋
文   单永东
在十月下旬的时候，我因为身体原因回家，庆幸自己终于逃脱了兰州带给我的压抑。走下站台的那一刻，竟发现自己的脸上布满了泪珠。
真正走进家的那一刻，我向远处看了看，其实我是在看远处山脚下祖父的墓地。我已经是很长时间没有去扫过墓了，自己总盘算着好好给祖父扫墓，或者去祖父的坟头看看，可是我终究无法实现自己的心愿。此时又到了秋季，而距离祖父去世也已经八年了，这八年当中，我时常会梦见祖父，也时常一个人偷着哭泣，当这一切都过去之后，我依然对自己说，人已去，唯有泪断肠。
今年，我明显的发现祖母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了，时常会有一些小病，我也非常害怕，某一天，她离开我，那时候将再也没有人伴我左右，听我絮絮叨叨的闲聊。因此这个秋季，对于我来说，非常的伤心，很多事情往往让我无奈，比如疾病，我就无法抵制它。
于是，某一个早晨，我走出家门，在路边的杨树下站着。那些树木都是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栽下的，如今已经过了十多年，杨树都已经长成了大树，夏天的时候，我在下面乘凉，可是秋天的时候，我却无法接收它光秃秃的样子。那惨淡的光景，让我久久的难以平静。
回家十多天，我几乎一半的时间都会扫落叶，都是墙外杨树的叶子，在秋风的拂动下，飘飘忽忽的飞进院子，将院子铺的严严实实。人走在上面丝毫感觉不到落寞。我一般会在下午做这项工作，将落在院子里每一个角落的叶子都扫成一堆，然后用编织袋装好倒在草垛前，母亲会把这些落叶用来煨炕。叶子被点燃散发出来的气味，我很喜欢闻，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呛人，总感觉那些气味带有一种香味，跟夏天的叶子被采下来晒干，在点燃所散发出的气味不一样，这种味道很独特，只有在秋天才会有，而且也只有晚秋时节才会享受到。
很长一段时间，我都在这种气味中陶醉，当我真正失去自我的时候，我俨然在哭泣。夏天的叶子虽然被采下来晒干，但是那个时候的叶子还有生命，因此散发出的气味会掺杂一种绿意在其中，晚秋的叶子生命已经被终结，离开枝干的时候，它们的血液被凝固，因此这个时候叶子是最能打动人的，而点燃它们的时候散发出的香味也是一种升华。
后来，我很多次的想到了自己扫落叶的场景，也很多次的陶醉于叶子被点燃的时候，熊熊大火中练出来的是另一个生命，我对落叶的清扫是对死亡了的生命的集中，当他们被点燃的时候，其实是在超度生命的轮回，我把这种轮回归结为永恒。
一地落叶尽是秋，祖父的生命在八年前的冬天变为永恒，如今祖母的生命又度过了一季秋，我在那些落叶的影子里努力的寻找命运的起点，然后在大火里观望生命的永恒，我终将是无法接受生命的离开，因此，今年秋天的无数个夜晚，我都在祈祷祖母能健康百年，让我能陪伴左右，在我的内心能承受的时候接受另一个生命的永恒，就像我看落叶的生命永恒一样。
在这个寒冬的深夜，我思绪浮荡，想起了祖父和祖母，二位老人所传授给我的很多东西，是我今生都无法感激的，甚至我的有些想法和心里话，我都会毫无余留的告诉他们。在泪水和烛光里，我在追忆亡灵的时候，我还是会感念生命的永恒与轮回。
一季秋天，一堆琐事，一些感念，一地落叶，让我释怀一些烦恼，留下一些思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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