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简单的生活—观《桃姐》
我记得两年前的夏天,在老家。一个老人从他的破败小屋颤颤出来,看到我,问:“你能去给我买瓶酒吗?”这情形就像刻在心里难以磨灭,不是因为见识过他曾经的风风火火,也不是因为他老去了之后儿孙都不再问他,只是因为他说:“你能去给我买瓶酒吗?”
一阕生死歌
《桃姐》这部电影,除了描摹出老人世界的苦味杂陈,也关照了更为悠长的生之艰难与疼痛。
老人院住着一位并非是老人的女子,看起来三十岁都不到。大家叫她梅姑。她患有严重的肾病,家里只有年迈的母亲,无法照顾她,所以才来老人院。电影给她的镜头也不是太多,但是让人入眼难忘。桃姐刚来时,坐到梅姑旁边,梅姑柔声细语。善好的一个人。后来检查,病又加重,医生建议她换一家设备更好的老人院。她安坐着,眼睛里面,是欲语还休的绵长艰难。看得人心痛。
老人院里还有一位老人,和善的面容,话不多。她的女儿常来看她。她儿子拿到了她的房子之后,便一去不复返。女儿每次过来,都是责备与诘问。后来她去世,她女儿在老人院的大厅前台,痛哭不已。你要相信这哭泣是真的。因为那个可能是从前的日子里,最爱你的那个人,你最依赖的那个人,真的就失去了。这一对母女,就是芸芸众生中的母亲和你。
这个女儿在老人院前台哭泣的时候,秦海璐饰演的蔡主任在前台后面,无动于衷地做着她自己的事情。她是见过太多的,发生在这里的死亡与哭泣。大年夜与桃姐两个人,在看电视里的烟火绚烂。桃姐问她:你的家人呢?她的表情由刚才的些许鲜活,慢慢冷却成哀伤的沉静。她没有回答桃姐的话。但是你能知道,她的身上,也会有那么一段长长的,辛酸往事。
这是在塑造那些老人的同时,呈现出的几个年轻人的面孔。因为每个人都是几个不多的镜头,所以电影并未有变得臃肿。反而是那寥寥几个特写的表情,让这电影更加的厚重。死去是痛苦的,但是生存也从来都是艰难苦恨。
桃姐去世了。“花花公子”老人拿着鲜花,畏畏缩缩来到她的葬礼。那一刻的世界安静祥和,人与人之间,是谅解与和平,是爱与真情。